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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曲殇

第六十回:曲殇

窗外的天色渐渐的发白,乳白色的晨雾弥漫着那凄清的山林,漫漫的长夜竟这般平静的逝去。

静寂的山林中,有一道被浓雾吞没的身影缓缓地走着,那轻微的脚步声在这凄清寂静的林间显得那么的清晰,不快不慢,不急不乱。

微露的曙光透着一丝光亮照在那窗沿,新一天的光阴含着几分温暖,带着几分希望,可是对于某些人来说,也许也带来几分痛苦。

林易缓缓地睁开眼睛,静静凝视着那张含睡的脸,清秀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涩,轻轻抚了抚朱月头上的秀发,微动的嘴唇几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不忍心开口,就这样让她睡吧,也许醒来只会更加的难受。

正待林易抽身而去的时候,却发现那双白皙的手竟微微的颤抖,在那一刹那间,林易全身不禁有些僵硬,眼眸中含着几分悲痛深情凝视着那张睡得有些平静的脸,微动的嘴唇轻轻说出的不是,我要走了,却是,我会回来的,这几个字。

那张似睡非睡的脸依旧还是紧闭着眼眸,只有那修长的睫毛轻微的颤抖几下,渐渐恢复平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林易的离开。

天色渐渐的明亮,山林间迷蒙的雾色慢慢的褪去,浓林之中露出几处亭楼殿阁,显得那么清幽宁静。

可是那恍若山间仙阙的殿阁之前,空地上却站着一道黑色身影,显得那么凝重,却又显得那么单薄,殿阁前清风阁的弟子目光含着各种不同情绪静静望着面前的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漆黑的眼眸望着那清风阁,冷冷的声音透着平静,说道:“沐清风,我来了。”

那看似简单平静的话语却暗含着丝丝的余劲,缓缓的飘荡在这空地之上,显得那么清晰透彻,任你置身于这山林的任何角落都能感受到。

话音渐渐平息,可那山林之间却响起一阵飘飘渺渺,宛如鬼哭一般阴冷的声音,“你是来了,可惜你再也回不去了。”那声音不是回音,却不知道从何处响起,仿佛这天地之间都充斥着这阴森森的话语。

沈均根面上露出一丝凝重,这阴冷的声音竟令自己心中多出几分寒意。

话音刚落,殿阁前,空地上突然多出一道黑影,那道黑影竟来的如此之快,若说风尚能令人察觉到,可眼前的这道黑鹰却出现的毫无声息,竟令人丝毫感觉不到那气息。

沈均根冷冷望着眼前那道黑袍,冰冷的目光透着一丝愤怒,沉声道:“唐顺柔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沐清风青中透红的目光凝视着沈均根,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说道:“你很想见她吗?可她未必愿意见你。”

沈均根紧紧握着手中的剑,眼眸中含着几分悲愤,低吼道:“我与她之间的事,你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又能懂什么。”

沐清风黑袍下目光微颤,枯瘦的手指微合,凄厉的说道:“我懂什么,我也是个人,难道你觉得我就不懂感情吗?”

那凄厉的声音,仿佛被压在地下久久的幽灵般,带着深深的寒意,令人浑身不住的颤抖。

沈均根微微一愣,漆黑的眼眸凝视着,他是人是鬼与自己无关,但他挡在自己跟她的面前,便是敌人,是人,他让他变作鬼,是鬼,他让他投胎做人,嘶声道:“我只问你,她现在在哪里。”

沐清风面色微变,看着那坚忍的面庞,冷冷的说到:“既然你如此执着,我便让她亲眼看着你死。”

黑袍下枯瘦的手轻扬,殿阁前清风阁的弟子缓缓地散开,露出两道鲜红的身影,渐渐的映入沈均根的眼帘。

那漆黑的眼眸停留在那两张泛白的脸上,一瞬间,全身的血液仿佛凝结般,骤然间僵硬。

一张苍白的脸透着丝丝的痛楚,却令那种美显得更加楚楚动人,微合的眼眸望向那黑色身影显得有些慌乱,娇躯微动,似乎想要站起来,可惜全身是伤的她哪里还有半点力气站得起来,真的是她,唐顺柔,那个心中最牵挂的女子。

可另一张脸呢?天生丽质的面容,一双宝石般明亮的大大眼睛,红透微白的小嘴微张,淡淡的脸颊含着一种复杂的神情,竟是她,温梦菲,自己好久不见的师妹。

两张那么的熟悉的面容在沈均根的脑海中不断的变换着。

“顺柔”

“师妹”

响起两道声音,一声显得有些颤抖,一声显得有些惊诧,在这一刻,在那呆滞的脸庞间说了出来。

唐顺柔听到那声音,娇躯不住的微微颤抖,咬着微颤的嘴唇,双手撑地,她还是想要站起来,不知道是想要靠近,亦或是逃避,可惜她终究还是没能站起来。

望着那凝重的身影,修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却是缓缓地闭上眼眸。

也许她选择的是逃避,也许她只是不想他再为她多出一分的悲痛,其实对她来说,他真的不该来,因为。。。。

温梦菲惊讶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惋惜,说道:“师兄,没想到我还是找到你了,可惜好多东西都已经不在了。”

沈均根微微一怔,面容不由得多出几分悲哀,师父不在,师娘不在,流星阁不在,那些曾经值得他留念的东西如今都不在了。

凄清冷静的山林间微起丝丝风声,带来的不是清风明月的闲情自得,却是令沈均根的心头更添几分的寒冷,萧索。

“但有些东西不是在的吗?就像我们师兄,师弟,师妹三人。”

风声中传来一道有些激动的声音。

青石阶处,脚步声微响,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师弟,你。。怎么来了。”

沈均根望着那张淡定自若的神情,语气有着一丝丝担忧与责备。

“师兄,有些事没去做一定会后悔的,反而去做未必会后悔的,我不想一开始便后悔。”

林易轻描淡语的神情,竟显得那么洒脱,那张清秀的脸少去几分稚嫩,多出几分成熟。

沈均根眼眸中有一丝欣慰,现在面前的林易,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跟在自己后面,处处顺着自己的意思行事的少年,他有自己的认识,自己的思想,因此才显得更加独特,更加有魅力。

林易的目光移到那张姣好的脸颊,那一双明亮的眼眸也看着那张清秀脸,谁又想得到这两个当初被人追得四处逃命的师兄妹又重聚,可是林易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笑容,目光中有的不是生死之际的悲伤,而是重逢时的温情,淡淡地说道:“师妹,好久不见。”

温梦菲微微一愣,美眸隐隐含着些许的诧异,望着那张笑的有些轻松的脸,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林易竟成熟了许多,冷静了许多,看来以后自己真的只能做个小师妹,再也不能欺负那个曾经懵懵懂懂的二师兄了,一想到这,贝齿不禁轻咬着嘴唇,心中有一丝丝的不甘。(这货竟在生死未卜之际还念着欺负林易)

沐清风冷冷瞧着神情自若的林易,黑袍下阴森森的说道:“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却来了。”

沈均根并不理会沐清风说些什么,漆黑的眼眸凝视着那道黑色身影,面上露出一抹凝重,手中那一道寒光有些刺眼,沉声道:“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沐清风目光微缩,枯瘦的手指缓缓地扭动着,一丝丝银光透着那黑袍,这空地上的气息竟有些沉寂,一股股韩枫带着杀意在这空地上低声呜咽,如同地狱鬼哭般带着一种凄冷的死亡气息,令人不由得胆颤。

沐清风阴森森的说道:“可惜来的都得死。”

沈均根面上多出几分倔强,嘶声道:“会死的人是你而已。”

黑色身影已朝着沐清风掠去,锋利的剑锋划破那凄厉的寒风,带着森寒的银光刺向那道黑袍。

沐清风冷冷瞧着那飞掠而来的身影,飘忽闪动间,便侧过那黑色身影,那快如流星的剑竟碰不到沐清风的一处衣角,霎那间,银光已朝着沈均根的面容割去,如同那日面对的情景般,只是这银光显得更加刺眼,沈均根凌空一跃,手中的长剑一点地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影,割向那雨丝般的银光,”叮叮“一声声清脆的声响如同骤雨般击在那锋利的剑刃上,铮铮作响。

”你的幻剑呢?”

沐清风淡淡的说道,那气息竟没有丝毫的紊乱。

沈均根漆黑的眼眸冷冷的盯着那青中透红的目光,脸上露出几分嘲讽,沐清风身躯微颤,黑袍下一股强劲的力道重重的击向沈均根胸膛,那一股铺天盖地的压迫感竟令人有些不能直面。

沈均根手中的长剑飞快的舞动着,那重重的银光间,隐隐有几道剑形闪动,带着丝丝风声朝那黑袍割去,可惜那一掌的威力却是如此的恐怖,那几道剑形尚未接近,便已被那虎虎的掌风吹的消散。

“砰”那一掌生生的击在沈均根手中的那把剑身上,压弯的长剑抵住沈均根的胸膛,将沈均根震的接连后退几步。

沈均根缓缓地稳住身形,面色显得有些凝重,持剑的手微微颤动,胸口一股热血翻涌,那一掌的威力着实惊人,竟连自己都无法招架,看来沐清风的武功真的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沐清风冷眼瞧着沈均根,冷笑道:“你以为我还是那日紫华宫前的沐清风吗?现在的我岂能让你伤到一分一毫。”

“可我偏要动你一分一毫。”林易冷冷的说到。

沐清风望着那张清秀的脸,在他的眼中,林易显得有些稚嫩,语气中含着一种嘲笑,说道:“如果说沈均根的剑是攻,那你的招式便是守,你既是守,又如何伤的了我一分一毫。”

“那我们一起上呢?”说罢,林易已朝着沐清风奔去。

“师弟。”沈均根心神一凝,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剑刃微颤,脚尖轻点地面,身形飞快跟了上前,风间九道锋利的剑刃亮的有些刺眼。

沐清风的身形如鬼魅般闪烁在林易与沈均根之间,一股股真气交错相碰,呼呼作响的劲风压迫的令人有些难受。

可惜林易虽能化解沐清风的攻势,但沐清风每一招都暗含着深厚的真气,无论沈均根的剑,如何的快,招式如何的厉害,那幻化出来的九道剑形在那猛烈的真气面前竟如同薄纸般,吹的消散,丝毫不能接近沐清风一分一毫。

攻守间,风声迅疾,沈均根只觉身后有一股劲风紧紧压迫着自己,转身间,手中的长剑凝聚着丝丝真气刺去,“叮”一声,长剑停在半空,一只枯瘦的手,如同利爪般紧紧地制住那剑刃,九道剑形在剑身不动的那一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沈均根面色露出一抹凝重,拼尽全力却始终抽不出那被树枝般手指缠绕住的剑,刚想弃剑而去,一股寒意却骤然间靠近自己的胸膛。

“你的剑对我来说如同废铜烂铁般无用。”

“噗嗤”一声

一股带着寒意的掌风重重的击在沈均根的胸口,一口鲜血溅在半空中,沈均根的身体犹如凋零的落叶般顺着那股劲风,无力般的飞了出去。

“师兄。”林易大声喊道,拳掌雨点般朝沐清风挥去,可惜那黑色身影摸都摸不到,只见黑影一闪,那只快的瞧不清的手掌已落在林易的背脊上,震得林易跌跌倒倒的后退几步,扑倒在地。

空地上风声渐渐的消散,站在那里的是那一道浓重的黑袍,显得那么的沉寂。

唐顺柔痴痴望着那道飞出去的身影,眼角有一丝丝泪光闪动,全身微微颤动,痛苦的咬着那苍白的嘴唇。

温梦菲只是低垂着头,不忍见到这一幕悲伤的画面。

沐清风望着倒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嘴角泛起一丝嘲笑,说道:“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我神功绝学面前,一个废铜烂铁,一个花拳绣腿,简直如同儿戏般。”

沐清风越说越得意,竟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可惜那笑声却如同鬼哭般难听,骇的众人浑身颤抖,笑的众人耳朵发麻。

突然笑声中透着一道明亮的声音,你不该这时候笑,因为你还没有见到那个你最希望来的人。

山林间,空地上,缓缓走出一个人的身影。

只见他一身轻衫,英俊的面容显得有些消瘦,眉宇间却难掩一份风流不羁,洒脱自如的气质,目光中含着不屑的神情望着那道黑袍。

黑袍下传来几声冷笑,说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温梦菲抬起眼眸望向那个该来的人,那张俏脸骤然间呆滞,竟是他,衣袖中的手不禁紧紧握着,心中隐隐有些痛楚,他来做什么。

柳逸目光环视着周围,最后停留在那张微白的脸颊,那双宝石般大大的眼睛含着一种复杂的神情,不禁微微一愣,随即默然的转移视线。

沐清风盯着柳逸,那种飘逸洒脱的气息令他不由得想起某人,心中有些不悦,冷冷的说到:“我还以为你是贪生怕死之辈,既然你来了,我便要替她了解未了的事。”

柳逸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她又是谁。。你约我前来,无非是存心要杀我,又何必将这罪名推到别人的身上。”

沐清风目光变得有些森寒,阴森森的说道:“难道你不记得那日山谷内发生的事吗?”

柳逸望着那一双青红位颤的眼睛,那一身黑袍下枯瘦的身形,面色微变,显得有些迟疑,那日飞身掠过夺去水歆涧尸身的那人莫非是他,那他口中说的那个她就是水歆涧,可这两人之间又会有什么关系呢?

沐清风见柳逸面色迟疑,心中知道他已猜到,语气显得有些悲愤,说道:‘你当然不知道我跟她的事,虽然她一早便拒绝我,可这十几年来,我对她的爱始终埋藏在心中,因为只有我们才明白彼此之间的痛苦。”

柳逸淡漠的说道:“你与她的事与我何干。”

沐清风身躯微微颤动,黑袍下阴恻恻传出丝丝的冷笑,显得那么的怪异,突然一只树枝般枯瘦的手一挥,黑袍下露出那张脸形,只见那张脸没有半点血肉,如同被风干般,简直就是一颗搭在人肩上骷髅头骨,那一双青红的眼珠深深陷着,宛如地狱中幽灵般,看着令人不由得浑身颤抖,胆战心惊。

沐清风目光凝视着众人诧异的神情,面目显得狰狞,冷冷的说道:“你们那里知道,我练清风决,面目全非,全身如同风干般枯瘦,她练得净水经,心如止水,内心不能动摇一分一毫,一个毁去自己的身体,一个断去自己的情感,在你们眼里却得不到丝毫的同情。”

柳逸沉默半响,缓缓地说道:“你若不练那害人的武功,不就没事,无非是你贪念那绝学。”

沐清风冷笑道:“你懂些什么,作为宗主背负着一宗门派的盛衰兴亡,那份责任又岂能是你所能逃避的了的。”

柳逸淡淡的目光望着那道黑影,在他的面前,自己并没有什么资格去说些什么。

沐清风恨恨的凝视着柳逸,目光含着悲愤,厉声道:“可她竟为了你爹那个负心汉离我而去,我今天便要亲手杀了你这杂种,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柳逸听到那凄厉的声音,神色丝毫没有改变,淡定地说道:“就算如此,我也不会轻易的被你杀死的,因为我不能死在她的面前的。”

温梦菲微微一怔,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沐清风低低冷笑着,死死盯着那张眉清目秀的脸,微合着手指,一步一步缓缓地朝柳逸走去,因为他知道他既然敢来,便没有打算逃。

柳逸望着那慢慢逼近的黑色身影,等到近身时,鬼魅般的身影一闪,衣袖中一股冰冷的寒意朝着自己的脖颈处袭来,柳逸斜侧过头,身形一晃,掌风已朝着那黑影的肩头击去,黑影后退一步,一丝银光朝着柳逸的心口刺去,柳逸面色一凝,指尖一引,一定,顺着那真丝直逼那黑影的要穴,黑影凌空一闪,掌心真气凝聚,银光骤然间如细雨般,柳逸双掌齐挥,翻身间,另一只枯瘦的手掌已落在他的后背。

柳逸落在地面上,脸色有些发白,身上那一件轻衫露出一丝丝裂缝,点点鲜血滴在地上,喉咙间一声闷响,吐出一口鲜血。

清风决的速度加上紫华功的内劲,实在令人难以招架,恐怕这天下找不出第二个人能与之匹敌。

柳逸拭去嘴角的血迹,在这生死一刻,他静静的倒在地上,目光含着温暖凝视着那张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显得那么云淡风轻。

他又一次对她笑,但这次生死前的微笑看上去却带着一种幸福和轻松,望着那张脸,温梦菲的胸脯微微起伏,心中似乎有些激动,他不能死,牙齿咬着微白的嘴唇,挣扎的站起身来。

倒地的三人俱已身负重伤,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人能够救得了他们。

沈均根紧紧咬着牙根,面上几分倔强,几分不屈,凝视着那一道带着死亡般沉寂的黑影,漆黑的眼眸含着愤怒,心中的悲愤令他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纵身扑向那道黑影,可惜还未接近半分,一股劲风已生生的击在他的身上,扑倒在地。

林易脸上含着一丝痛苦,咬着牙低吼道:“你要便杀,何必如此墨迹。”

沐清风露出一道诡异的笑容,黑袍微动,掌心一股阴冷的寒意,冷冷的说到:“你们也算是武林中难的俊杰,杀了你们岂不是可惜,白白浪费你们一身的武功。”

沈均根脸上有些惊骇,那黑袍下的气息似乎并不是冰冷的杀意,而是一股强劲的吸力,那不是紫华功,难道眼前这道黑影还有其他绝学。

沐清风青红的目光带着丝丝疯狂,手掌心那一股吸力越来越重,空地上涌起一股股劲风,吹着众人的衣裳紧贴着身躯,不能站稳。

沐清风鬼哭般厉声道:“沈均根,你听清楚,不但紫华功我要,就连你身上的大周天武功都要为我所用。”

沈均根心头一寒,略微有些苍白的脸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惊骇,那道黑袍显得这般神秘莫测。

柳逸眼眸微微一颤,似乎明白些什么,大声道:“他体内含着一颗玄冥珠,他本身并没有紫华功的真气,只要让他吐出那颗珠子,他便使不出紫华功。”

柳逸说的不错,那颗珠子在温梦菲的体内虽带着点真气,可惜温梦菲本身却没有那真气,因此武功才会如此差劲。

沐清风听到那声音,疯狂的笑道:“可惜你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只会死的更快罢了。”

黑袍微微抖动,一股掌风已拉着沈均根如秋风中的落叶般飘至沐清风的面前,枯瘦的手掌抵着沈均根的手心,那一股强劲的吸力令两掌紧贴着。

沈均根拼命的想要挣脱,可惜那股吸力实在太过强劲,如同溺水的人般,无论你如何的挣扎,也抵不过那往下沉的结果,只会白白的浪费力气。

一丝丝真气顺着沈均根的经脉流向沐清风的掌心,那被抽离的身躯渐渐的有些沉重,只有那真气流过经脉产生的刺痛感令沈均根感到还有意识。

沐清风剑沈均根渐渐的无力,面上透着疲惫的神情,阴森森的冷笑着。

林易,柳逸望着那两道黑色身影,目光凝重,咬紧牙关,忍受着疼痛,一点一点的挣扎而起。

沐清风的笑声渐渐的微弱,显得有些低沉,那一瞬间,笑声消失的无影无踪,真气一点一点凝聚,突然那张枯瘦的脸形露出的不是得意的笑容,却是含着丝丝难忍的痛苦。

沐清风身躯微微颤抖,那只枯瘦的手掌,青筋暴起,不住的颤抖,那原来平稳的气息竟渐渐变得紊乱,体内那一股真气竟变得不受控制般乱窜,一股热血沸腾的胀痛传遍他的全身,沐清风面色痛苦中透着惊骇,又是这种感觉,只怪当时没有多在意,没想到此时,此时这种疼痛真的令人难以忍受。。。

沐清风紧紧咬着牙,青红的目光渐渐的变得血一般的通红,面容痛苦的有些扭曲,那全身的经脉隐隐间有尽断地剧痛。

他已经忍受这地狱般的痛苦,他想要抽掌而去,可是那身体却痛得不能动弹一分一毫,根本不能摆脱那一股强劲的吸力。

沈均根漆黑的眼眸透着些许的疲倦,体内真气一点一点散失,望着那满脸痛苦的沐清风,脑海中似乎想起一道声音。

真气由内而生,不亏不灭,不盈不散。

这十二个字是当初师父教自己大周天心法的时候,让自己谨记的。

难道此刻沐清风正处于散气的痛苦,疲倦的眼眸如同看见曙光般多出几分亮光,大声说道:“林易,柳逸,就是现在,快点出手。”

林易,柳逸听到沈均根的喊声,望着沐清风那痛苦的神情,咬紧牙关,目光凝聚,全身不知何时多出几分气力,纵身扑向那道黑影。

望着慢慢逼近的两道黑影,沐清风厉声道:“你们以为这样可以杀得了吗?我要一个个杀死你们。”

沐清风浑身痛苦的有些疯狂,黑袍下另一只手如鹰的利爪般击向林易。

林易凝睛一视,绕着那利爪一引,一推化去那道攻势,身躯却再也没有力气动弹,不由得摔倒在地,突然间,一只修长的手掌重重的落在那道黑袍之上,那是柳逸拼尽全身力气的一掌,虽身负重伤,但尚有几分真气。

“噗嗤”一口浓重的鲜血,顿时沐清风口中涌出。

那一股吸力骤然间消失,日光下一颗血红色的珠子,红的有些刺眼,在半空中缓缓地下落,沐清风血红的眼眸颤抖着,盯着那颗珠子,忍着剧痛,急忙伸出手去抓,可是,就在刚要碰到那抹红色之际,另一只手却更加矫捷的抓住那一颗血红的珠子。

沐清风身躯微微颤抖,血红的眼眸凝视着那张坚忍的面容,语气痛苦的有些疯狂,鬼哭般厉吼道:“快还给我。”

沈均根看着那痛苦的身影,面色显得淡漠,漆黑的目光含着一丝嘲讽,握着那颗珠子的手用力的一捏,那血红色的玄冥珠竟被沈均根捏成粉末,缓缓松开手掌。

空地上,微风轻拂,沈均根手中的红色粉末随风飘扬,却不知飘向何方。

也许许多年后那飘散各地的红色粉末又会重新聚集到一起,一颗新的玄冥珠又会产生,可是百年之后谁又会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沐清风恨恨望着沈均根手中的那堆红色粉末慢慢的消散,浑身不住的颤抖,血红的目光充满着恐怖的疯狂,厉声道:“我非杀了你不可。”

话音刚落,沐清风的身形刚要朝着沈均根扑去之际,只觉得那一刹那间,身后一道撕心裂肺的剧痛传遍全身。

“哼”

沐清风喉咙间传出一道含着痛楚的闷哼,一口浓黑的鲜血顺着嘴角滑落而下,鲜艳的颜色衬着他皮包骨的脸形,如同地狱里嗜血的恶魔般可怕,胸前透出一柄带着寒光的剑刃。

沐清风转身望去,只见温梦菲面容苍白,目光中含着悲愤,冷冷的注视着自己,心头不禁有些唏嘘,她爹死在自己的手里,她又何尝不想杀死自己呢?不禁虚弱的说道:“没想到最后我竟死在一介女流的手中。”

沈均根望着沐清风奄奄一息的面容,淡淡地说道:“你并不是死在别人的手中,你是死在自己的手里。”

沐清风微微一颤,血红的眼眸显得有些平静,脸上有一丝复杂的情绪,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世间万物都有一个定数,亏自己研究半生的武学,竟连这般浅显的道理都未能领悟到。

沐清风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闭上眼眸,阴森森的语气在临死的时候竟含着一丝温柔,低语道:“我来陪你了,水歆涧。”

这一刻,空地上显得有些寂静,那一道黑色的身影终于再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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